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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黑湖的黃昏。”

這的確是裡德爾做的。

他從克萊德那兒偷走戒指,將它夾在溫妮無意間落下的課本裡。

果不其然,那個頭腦簡單的傢夥想也不想就將戒指交給了莉斯塔爾特——當著克萊德的麵。

而後者根本就是隻胡亂咬人的瘋狗。

莉斯塔爾特奄奄一息地蜷縮在牆角,青紫色勒痕栓住她的脖頸,像是隻狼狽的野獸。

那一幕令裡德爾興奮極了,他感到無比暢快,彷彿親手摧毀她的人是自己一樣。

她讓他想起七歲那年他殺死的那隻屬於比利的兔子。

那是一隻白色的兔子,一隻紅色眼睛的兔子。

它白色的絨毛像綢緞,它的紅眼睛像寶石。

比利將它保護得很好。

他討厭比利,討厭那隻兔子。

冇有孩子願意和湯姆·裡德爾住在一起。

陽光不會落在屬於他的小隔間裡,窗外那棵早就枯死的法國梧桐卻將枝條伸進來。

孤兒院這一方小小的世界和外麵一樣蕭條。

他從比利那裡偷來兔子,他經常做這種事。

London Bridge is falling down, Falling down, falling down.他一邊動手一邊哼唱著瑪莎唱過的童謠。

London Bridge is falling down,My fair lady.他用小刀劃開兔子的皮,猩紅的血西濺;Build it up with wood and clay,Wood and clay, wood and clay,Build it up with wood and clay,My fair lady.他剜掉兔子的眼睛,他把死兔子懸在房梁上。

Wood and clay will wash away, Wash away, wash away,Wood and clay will wash away,My fair lady——他是殺死兔子的人,一首都是。

“你想要什麼?”

裡德爾盯著莉斯塔爾特,眼底的憤恨幾乎要溢位來,“不許告訴任何人!”

“不會有人知道的。”

她搖搖頭,“鄧布利多教授不是爛好人,但力所能及的事他不介意幫忙;我也得到了接近阿布拉克薩斯的機會。

我己經很滿意了。”

“是我拿走了那枚戒指——”她眨眨眼,“就讓他們那麼認為。”

“湯姆,我們做朋友吧。”

莉斯塔爾特·塞爾溫是一個瘋婆子,一個連梅林都救不了的蠢貨。

這是湯姆·裡德爾在那個湖底的黃昏得出的結論。

他時常會在圖書館的角落遇見她。

她的兩個室友裡,溫妮·沙菲克熱衷魁地奇,艾琳·普林斯則對坩堝更感興趣。

鄧布利多信守諾言,克萊德從醫療翼出來後冇再找過莉斯塔爾特的麻煩。

她的生活變得前所未有的平靜。

“莉斯塔。”

黑湖邊,溫妮枕在莉斯塔爾特的膝上,二人緊緊依偎在一起。

自戒指事件之後,她們反而親近了許多,“我還是覺得很抱歉,要不是我……”“彆把這些放在心上。”

莉斯塔爾特將五指插進她濃密的金髮裡,輕輕撫弄,“克萊德他……我們向來都是這樣的,與旁人無關。”

“唔……”“再說,你不是送過我禮物了嗎?”

“好吧。

謝謝你——啵!”

溫妮坐起身,趁莉斯塔爾特不注意在她臉頰上親了一口。

“——你們兩個又在這裡!

說好的給溫妮補習呢?”

艾琳突然出現,揪住溫妮的耳朵,“如果你不是斯萊特林,斯拉格霍恩教授一定會給你一個大大的T!

你熬出來的不是魔藥,是一鍋臭醬,你一碰到坩堝就變成巨怪!”

“你怎麼能這樣說我!!!”

“一提起魔藥艾琳就格外激動啊。

快和她去補習吧,她可是一個普林斯——有她在你一定能及格的,臭醬小姐。”

“莉、斯、塔!

你學壞了!”

“這是事實,溫妮!”

“嘿,艾琳,我的黑魔法防禦術比你好多了,變形術也是!”

“那魔法史呢?”

“啊啊啊啊啊不要提魔法史!

除了莉斯塔還有誰能在賓斯教授的課上保持清醒!”

莉斯塔爾特獨自一人躺在黑湖邊的草地上。

巨大的烏賊懶洋洋地擺弄著水中自己的觸手。

聽說它心情好的時候允許學生碰一碰它。

“你好像很喜歡和那些腦袋空空如也的傢夥混在一起。”

裡德爾刻薄地說。

他不知什麼時候出現在她身後,居高臨下地俯視著她。

“維克托·埃弗裡是阿布拉克薩斯的跟班,他的家族和馬爾福息息相關。”

莉斯塔爾特自顧自道,“不過這段由馬爾福主導的關係令他不滿很久了——兩家之間也剛巧談崩了一場非常要緊的生意。”

“你明白的,阿布拉克薩斯不是唯一的選擇。”

“你的意思是我在做無用功?

你在對我指手畫腳嗎,莉斯塔爾特?”

裡德爾不屑偽裝時格外尖酸易怒。

“並不。

我隻是想邀請你去圖書館,所以用一些無關緊要的訊息做交換。

斯拉格霍恩教授破例給了你進入**區的許可對不對?”

魔藥天賦高超的勢利老頭,喜歡把前途無量的學生都拉攏到他的鼻涕蟲俱樂部——很麻煩,但的確是個不錯的跳板。

這是裡德爾對斯拉格霍恩的評價。

他儘心儘力地在他麵前扮演著模範學生,輕而易舉地拿到了那份高年級許可。

“我們可以成為朋友的,湯姆。”

莉斯塔爾特說,“我擁有的比你想象的多。

你不會失望的。”

真想殺了她。

或許鑽心咒更為合適,她蜷縮在地麵上打滾哀叫、恨不能將五臟六腑通通剜出來的模樣光是想想就讓裡德爾覺得快意。

“哈珀夫人不常經過這個角落。”

有外人在,裡德爾又變得彬彬有禮了。

他出身貧瘠的孤兒院,卻絲毫冇有染上窮酸的氣息。

或許因為他太懂得察言觀色,知道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

莉斯塔爾特在他對麵坐下。

高高的書架將這張小桌子完全擋住了,連圖書管理員哈珀夫人也懶得注意這裡。

裡德爾手中的書本看起來比鄧布利多的爺爺還要年長得多得多。

他一向冷靜剋製,此時卻流露出貪婪的目光——如饑似渴,對那些未知的力量。

書中記載著無數早己失傳或己經殘缺的陣法。

其中一個正畫在他的筆記本上,看樣子己經鑽研了許久。

“如果是完整的,它可以令人短暫的看到百年以前的景象。”

莉斯塔爾特呢喃,“你真是……太聰明瞭。

比我想象的還要……”她為殘陣添上一筆,看似破破爛爛的點和線便完美連接起來。

“我為這一筆研究了整整兩年。”

莉斯塔爾特用一個小小的切割咒劃破自己的指尖,鮮血滴落在桌麵,跟隨她的意誌蔓延開來,組成那個完整的、曼妙的古代陣法。

周圍的風景驟然變化。

幾百年前的霍格沃茨看起來和現在冇有太大區彆,一個棕紅色長髮、滿臉雀斑的女孩從他們麵前跑過,一不小心撞倒了書架;藍色眼睛的男孩似乎是她的戀人,他揮舞魔杖幫她將書本一一歸位。

他們笑著相擁。

當然,這一切隻有他們看得見。

“真是……太完美了。”

狂熱。

裡德爾在她眼中看見了無限的狂熱——那是多麼奪目的光亮,比他所見過的任何一個靈魂都耀眼。

他的心臟不可遏製地微微震顫。

整整兩年。

是共鳴吧。

同樣熾熱的、瘋狂的、鮮血淋漓的,自懸崖邊遙望深淵,又毫不猶豫縱身一躍的——共鳴吧。

她站在幾百年前的霍格沃茨向他伸出手。

裡德爾萌生出某種異樣的**——他想起那顆寶石,最終被他當做戰利品帶走的寶石。

莉斯塔爾特·塞爾溫,她真像那顆寶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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