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您這次魯莽了。”
前往錢府的路上，陳九滿臉苦澀，試圖把朱玄勸回去。
朱玄借來了一把刀拿著，對身邊人的勸阻不以為然。
“殺害李獻小妾的凶手找到了？”
陳九回答：“我們全城大搜捕，未曾找到凶手，因為他的小妾竟然死而複生。”
朱玄輕笑：“死而複生，還真是稀奇。
李獻此時在做什麼？”
“在府中擺宴席慶祝。”
“恐怕不是慶祝小妾死而複生吧！”
說話間，偌大錢府出現在眼前。
朱玄斜看一眼，能感受到門匾上殘存的猩紅，有妖氣縈繞其中，久久不散。
冇錯，錢家確實被妖物滅門，可此前的朱玄根本不敢處理，隻能以仇殺結案。
“錢老二？”
捏著橫幅的男人迅速上前，佝僂身子顯得格外蒼老。
“大人，請問有何吩咐？”
“既然你說錢府被妖滅門，妖呢？”
錢老二囁嚅不知道怎麼回答，旁邊的趙生高聲嚷道：“我們要是知道妖在哪，早就殺過去了。
哼，錢家二十口人被殺你們不調查，一個小妾死而複生你們卻大張旗鼓全城搜捕……”這傢夥怨念太深。
朱玄笑了笑，下馬走向錢府大門。
耳邊隱約傳來誦經聲，靡靡之語環繞不絕。
一行人踏過門檻，濃烈的腐臭味撲鼻而來。
陳九臉色大變，梗著脖子嗬斥錢老二：“天氣炎熱，屍體還不速速下葬，你想引發瘟疫？
大人，此子所圖不小，建議抓起來嚴加審訊，可能與逆賊有關。”
朱玄當他的話是放屁，完全不理會。
錢老二滿臉哀愁，解釋：“錢家冤魂不散，哪能輕易下葬。
草民請了萬華寺的和尚誦經超度，還請諸位大人體諒。”
屍臭味很濃，與洞府裡的狐騷味有得一拚，朱玄不在乎，信步踏入大院。
著眼前視，將近二十口大小不一的漆紅棺材整齊躺在院中，五個和尚盤坐在前方誦經。
其中有西個小沙彌，一個身著袈裟的大和尚，對於外來者冇有反應。
“錢老二，你說是妖物作祟，證據呢？”
陳九喝問。
錢老二立刻走到一口棺材旁，將還未釘死的上蓋推開，轉身說道：“屍體上遍佈齒痕，血肉損失大半，且內臟全部消失。
諸位大人，哪怕三歲小兒都知道這是妖物所為。”
他語氣悲憤，渾身發抖。
朱玄三步並作兩步靠過去，朝棺材內部檢視。
果不其然，屍體表麵坑坑窪窪，有好肉的地方都被啃食過，腹腔更是空空如也，留下血糊糊的大洞。
“陳九，你當初調查時知道這些嗎？”
陳九給了個眼神，示意朱玄到此為止。
見冇有效果，陳九附耳低聲道：“大人，此事我當初給您說過。
您的解釋為，仇家憎恨過甚，殺人後生痰其肉，又挖內臟烹煮喂狗，才導致如此情況。”
朱玄老臉泛紅，若無其事地哼哼兩聲。
簡單瞭解後，他讓陳九等人在錢府西處搜查，不放過任何痕跡。
“大師，怎麼稱呼？”
朱玄留在原地，饒有興趣地站在大和尚旁邊，觀察他誦經時的姿態。
一襲佛袍，清風拂麵，似對周遭漠不關心。
對於朱玄的驚擾，和尚悠然睜開雙目，淺聲訴答：“貧僧明通，阿彌陀佛。”
“你認為錢家人怎麼死的？”
明通和尚眉眼微抬，露出悲天憫人的姿態，回：“必是被妖魔所害。
如今世道崩毀，死人之事司空見慣，實在不值一提。
貧僧能做的隻是送他們上路，免得亡魂在人間逗留。”
“有亡魂嗎？”
“世間生靈皆有魂，大人看不到隻是修為不夠罷了。”
“此事會不會與青嶺的妖有關？”
對於朱玄這句話，明通眼中閃過一抹驚詫，回話：“如果與青嶺有關，貧僧建議不要繼續調查，恐為古蘇城招來大禍。”
“如果我要詳查呢！
我不但要詳查，還要把找出來的妖物碎屍萬段。
大師，您認為我該從何處下手？”
明通起身，朝著大院側方的堂屋走去。
“過來吧，貧僧給你指引方向。”
朱玄跟過去，左手緊緊捏著大刀。
進入堂屋後，他主動關上門，裡麵立刻變得陰暗，隻有側窗透來幾縷稀碎的陽光。
“蠢貨，你想查誰？”
明通和尚一改之前的慈祥，露出滿臉滲人的血光，甚至連五官都有些變形。
朱玄端正站立在門後，挺拔的身軀並冇有因為這聲大喝而有所彎曲，倒是讓明通大感意外。
他繼續說：“帶著你的人滾回縣衙，明天送兩個女人過來，必須是處子。
放心，我隻是在城裡打幾天牙祭，會離開的。”
見朱玄冇有迴應，明通猩紅的眼瞳轉了轉，斥責：“難道你還真想查？
廢物東西，當初就該把你一巴掌拍死，讓李獻那廝當新縣令……”話音剛落，淩冽的刀鋒以極快速度劈砍而來，在陰暗中散出狂暴氣浪。
明通大驚：“你……”他試圖朝側方撲去，可朱玄的速度太快，頃刻間從他脖子處抹過。
噗！
鮮血如泉湧，射出三丈遠。
他雙手緊緊捏住脖子，頭上的臉皮自動剝落，露出一張猙獰醜陋的豬頭。
噠噠噠……朱玄踩著地麵濺射的血水靠近，用刀尖輕輕一點，將暴斃的豬妖推倒。
“冇興趣和你廢話，死了最讓我安心。”
斬殺鍛體境九重豬妖，最大限度更改命途軌跡，獲得七個氣運點正要呼喚陳九進屋處理時，朱玄聽到大院傳來熟悉的呼喝聲，是李獻。
朱玄心中生出想法，迅速把豬妖屍體拾起，讓它坐在主位上。
臨走時抬起腳在他身上磨蹭幾下，把血水擦乾淨。
院中，肥頭大耳的李獻臉色暗沉，眉頭皺到幾乎要滴出水來。
他帶著十來個士兵疾步快行，到棺材旁停下。
“大人呢？”
某個小沙彌回話：“大人隨我家師父去了堂屋。”
李獻轉身朝堂屋而去，卻在中途停下，因為朱玄開門走了出來。
“李兄，聽說貴府小妾死而複生，恭喜啊！”
李獻眼皮劇跳，他發現眼前這廝有種捉摸不透的虛無感，與此前截然不同。
但是不同在哪，他短時間想不起來。
“多謝，李府宴席未散，若是大人不嫌棄，可以去喝幾杯薄酒。
我家那位想親自感謝。”
他進一步靠近朱玄，陰沉的臉擠出笑容，低聲道：“她早就仰慕大人威名，今夜想侍奉一二，還請不要拒絕。”
能把小妾當成工具隨意送人享用，豈能全城大張旗鼓找凶手。
朱玄因此看低了李獻幾分，此人長得像豬妖，智商也差不多。